（2019年12月16日）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记者：

　　从您刚才的介绍来看，11月份主要指标数据好于预期，请问是什么原因？您如何评价11月份经济运行的表现？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11月份，在一系列政策效应的作用下，在全国上下的共同努力下，经济运行出现了积极变化，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态势进一步显现。从主要的指标来看，可以总结成以下几个特点：一是“两加快”，二是“两稳定”，三是“两改善”。

　　　　两加快：一是工业和服务业增长加快。从刚才介绍的情况来看，11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2%，比上月加快1.5个百分点。从行业来看，41个大类行业中有33个行业增速比上月加快，占到全部行业八成左右的水平。从主要产品来看，从统计的500多种主要工业产品当中有六成以上的工业产品产量增速比上月加快。11月份服务业生产指数增长6.8%，比上月加快0.2个百分点，多数服务业行业增长也都比上月加快。二是市场销售加快。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8%，比上个月加快0.8个百分点。在统计的18大类商品类别中，有14类比上月加快，占到全部比例七成以上。市场销售的加快和11月份网上零售的增长有很大关系，11月份网上零售的当月增速比上月明显加快，对拉动当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起到积极作用。

　　　　两稳定：一是就业形势保持稳定。前11个月，城镇新增就业达到1279万人，已经提前完成了全年的预期目标。从全年来看，新增就业水平有望达到1300万人以上，将是连续7年新增就业达到1300万，是非常不容易的。从调查失业率来看，11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是5.1%，与上月持平，其中25岁到59岁就业主体的调查失业率是4.6%，也是与上月持平的，就业形势保持稳定。二是外贸外资增长保持稳定。前11个月进出口总额增长2.4%，其中出口增长4.5%，与主要贸易伙伴比如像欧盟进出口总额增长7.7%，与东盟国家进出口总额增长12.7%，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出口增长9.9%，外贸增长的形势稳定。从外资情况来看，前11个月实际利用外资同比增长6%，其中高技术产业利用外资增长接近30%，外资外贸增长保持稳定。

　　　　两改善：一是经济结构继续改善。可以看到，内需对经济增长的拉动继续增强，无论是投资还是市场销售的增速都快于出口增速。在内需当中，消费的增长又继续快于投资的增长，内需结构继续优化。从产业结构来看，工业当中的高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当月增长分别是8.9%和8.5%，明显快于规模以上工业的增长；服务业当中的现代服务业，像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增速都快于全部服务业生产指数。二是市场预期改善。11月份制造业PMI的指数是50.2%，比上月上升了0.9个百分点，在连续几个月低于临界点之后首次回升，达到荣枯线以上。非制造业的PMI指数是54.4%，服务业PMI指数是53.5%，都比上月明显回升。

　　　　从这些情况来看，经济运行保持了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发展态势。这充分体现出在国际环境复杂严峻的条件下，中国经济确实具有强大的韧性、潜力和回旋空间，也说明了中国经济稳中向好、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当然也要看到，当前世界经贸增长总体在趋缓，不稳定、不确定因素还是比较多。国内经济还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和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结构性、体制性、周期性的问题相互交织，经济运行存在下行压力，下阶段要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进一步做好“六稳”工作，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谢谢。

　　　　路透社记者：

　　从11月份的数据来看，有企稳的迹象，甚至出现了比较积极变化，这是否意味着四季度的经济增长能够抑制住前几个季度下滑的势头，甚至有可能高于6%？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态势持续，前三季度GDP增长6.2%。从四季度的情况来看，11月份主要指标出现了一些积极变化，我们觉得实现全年预期增长目标应该是有基础、有条件的。但也确实要看到，当前国际环境还是比较复杂，经济运行当中还存在着下行压力。下阶段，还是要按照中央的部署进一步抓好“六稳”工作，推动以创新驱动的发展，推动经济实现持续健康平稳发展。谢谢。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记者：

　　我的问题是关于11月份工业生产增速，我们注意到该指标明显加快，主要原因有哪些？另外，下阶段工业生产能否企稳回升？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今年以来，工业增长保持总体平稳的态势，特别是工业生产结构优化趋势在显现，一些新的增长动能在积聚。从11月份的主要指标来看，11月份当月工业生产比上月加快了1.5个百分点，其中制造业增长6.3%，比上月加快了1.7个百分点。从行业和产品来看，八成行业和六成左右的产品都是在加快的。这是表现的第一个特点。

　　　　第二个特点，工业结构优化在持续。前面其实也谈到了，工业发展由过去的以量的扩张向质的提升转变，从主要的数据情况来看，高技术行业和装备制造业保持比较快的增长，11月份分别增长了8.9%和8.5%，都明显快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长。

　　　　第三个特点，工业增长的动能不断增强。随着产业的升级发展，随着居民消费升级，一些新产品增长势头是非常强劲的。比如，11月份的智能手表、3D打印设备产量的增长都在1倍以上。还有节能环保相关的产品，比如充电桩，当月的产量增长在40%以上。同时我们还要看到，今年以来一系列减税降费、促进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发展的举措也在见效的，11月份私营企业增加值同比增长8.9%，明显快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的增长。从前10个月的情况来看，私营企业的利润同比增长5.3%；同时，高技术制造业的利润增长也保持比较快的，同比增长7.5%。综合以上情况可以得出，工业发展向质的提升转变的道路上持续推进。

　　　　从未来看，工业发展还有非常好的前景，主要表现在：第一，工业拥有联合国行业门类中所有的大类行业，有两百多种产品产量世界第一，产业配套能力非常强。第二，我国有超大的市场规模，为企业的升级发展、为企业未来的增长提供了很好的空间。第三，创新驱动对工业的发展注入了新动力，前面也介绍到了，一些新产品和新产业在茁壮成长，特别是高技术产业。

　　　　从未来发展看，工业增长仍然是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当然也看到，工业生产与市场需求之间还存在结构性矛盾，还难以完全适应消费升级的发展，未来还要坚持以创新驱动为主，推动工业高质量发展。谢谢。

　　　　日本经济新闻记者：

　　中美贸易谈判达成第一阶段协议，你认为这对中国经济的走势会有哪些影响呢？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中国和美国目前是世界上经济规模最大的两个国家，中美之间相互合作，无论是对中方、对美方、对世界，都是有利的。中国和美国经济市场规模比较大，两方的经济互补性还是比较强的。目前第一阶段的协议文本上双方达成了一致，降低了市场的不确定性，对于增强市场信心、促进经贸发展，无论是对于中国来讲，还是对美国来讲，以至于对世界来讲都是有积极意义的。在世界经贸增长放缓的大背景下，双方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持续推进磋商，逐步分阶段取消直至全部取消加征关税，有利于双方经贸发展，有利于为世界经济增长贡献更多力量。谢谢。

　　　　经济日报记者：

　　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加快了0.8个百分点，这也是经过4个月调整之后再回到8%，这是不是主要是由于“双十一”短期因素拉动的？另外，未来消费增长还有哪些有力支撑？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11月份市场销售明显加快，当月增速是8%，比上月加快0.8个百分点。如您所说，“双十一”购物节对于网上零售的拉动是非常明显的，当月网上实物商品零售额增长明显加快，拉动当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作用较大。这种新消费模式、新消费业态的发展对于消费的增长确实起到很重要的带动作用，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要看到其他的特点。比如消费升级的态势是在持续的，像化妆品类商品和体育娱乐用品商品销售分别增长了16.8%和20.1%。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当前消费从过去的以实物消费为主逐步向更多的服务消费方向转变。初步核算，目前服务消费占到全部居民最终消费支出比重大概50%左右。根据我们的测算，今年以来服务消费保持两位数左右增长。消费升级不仅对传统商品的质量要求在提高，同时对像旅游、健康、教育、养老等服务消费的需求也在逐步扩张。消费的发展对中国经济拉动作用将越来越明显。

　　　　从未来发展看，中国消费前景非常广阔。第一，中国有近14亿人口，有4亿左右的中等收入群体，这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中等收入群体，市场规模是巨大的。第二，中国居民收入在逐步增长。目前中国按照世界银行标准，中国国民收入水平是在中上等收入国家的行列，2018年我国人均国民收入水平大概是在9700多美元，未来将向高收入水平迈进。从前三季度的情况来看，居民人均支配收入同比增长6.1%，收入的增长意味着居民消费能力在增强。第三，就业形势比较稳定，社会保障覆盖面在扩大，有利于稳定消费预期。前11个月城镇新增就业达到1279万。11月，城镇调查失业率5.1%，保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我们的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覆盖面也在逐步扩大，这些都有利于增强消费信心。

　　　　最后，鼓励和支持消费发展的一系列举措也有利于消费增长。在“放管服”改革深入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蓬勃兴起的发展趋势下，涌现出一大批新的消费业态模式，我们刚才也看到了，11月份网上零售对于消费的增长起到很大的拉动作用。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未来中国发展以内需为主、以消费拉动为主的趋势将更加明显，增长的可持续性将进一步提高。谢谢。

　　香港南华早报记者：

　　看到投资方面，基建投资和制造业投资增速还是在低位，有所放缓，不知道对这方面的原因您如何评价？另外，最近有一些分析讨论认为中国经济增速明年应该保持在6%，不知道您对目前“保6”的讨论如何评价？谢谢。

　　　　付凌晖：

　　　　谢谢您的提问。主要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投资方面，一个是关于明年经济增长的考虑。

　　　　从投资来看，前11个月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5.2%，与上月持平，其中制造业投资增长2.5%，基础设施投资增长4%，房地产投资增长10.2%。应该说，制造业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增长并不快。当然我们也看到，未来中国的投资还有比较大的潜力。从目前来看，我们国家的工业化、城镇化还没有完成，未来投资潜力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产业升级方面，随着未来产业发展向中高端演进，企业在研发投入和电子商务等方面的投入不断增加。前11个月，研发设计服务业投资，电子商务服务业投资都是两位数的增长，高技术制造业投资也保持较快增长，这意味着产业结构、投资结构均在优化。基础设施投资方面，尽管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不是很高，但我们在基础设施投资方面的潜力还是很大的，毕竟目前来看我们的人均基础设施投资存量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未来看，养老、教育、医疗等民生领域投资空间很大；新一代的基础设施像互联网、通信5G发展方面，空间也比较大；还有铁路、轨道交通、城市停车场等交通建设方面也有很大投资空间。下一阶段，按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和要求，各地方和各部门做好相关工作，投资增长将保持总体稳定。

　　　　第二个问题，关于明年的经济增长。中国经济经过40年的高速增长，目前已经从过去的高增长转变为与高质量发展要求相适应的中高速增长。过去，中国经济的高增长，很多是依靠大量的资源消耗和投入来实现的。未来看，中国的经济发展阶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已经从由过去的高投入和高消耗为特征的增长转变为以提高质量和效益为特征的发展阶段，这意味着我们的经济增速不会像过去那样高。按照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如果就业是比较充分的，物价是保持稳定的，居民收入是持续增加的，生态环境是在改善的，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是在提高的，经济增速高一点或者低一点，只要符合发展阶段的要求，我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谢谢。

　　新华社中国经济信息社记者：

　　11月份猪肉价格已经出现了一定回落，但即将迎来元旦和春节的消费旺季，请问您对猪肉价格的走势是如何预判的？这对CPI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付凌晖：

　　　　谢谢。大家对于价格问题比较关注，11月份CPI同比上涨4.5%，比上个月扩大0.7个百分点，其中主要还是食品价格上涨等结构性的影响。11月食品价格上涨超过10%，食品价格当中主要还是由于猪肉价格带动影响，当月的猪肉价格同比上涨了1.1倍，猪肉价格上涨对当月CPI涨幅影响在六成左右。面对猪肉价格上涨，一方面，国务院及各级地方政府出台了一系列举措来推动扩大生猪生产。比如扩大生猪规模化养殖，逐步推动各地取消不合理的禁养限养措施，已经见到一些积极变化。从11月当月猪肉价格环比涨幅来看，已经出现了回落。另一方面，相关部门也在积极增加猪肉进口，向市场投放储备猪肉，对于平抑物价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各地及时启动临时价格补贴，保障困难群体的基本生活。

　　　　从未来的情况来看，生猪的供应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价格的高位运行也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食品价格稳定还是有很好的条件和基础。今年的粮食生产再获丰收，全年粮食产量达到13277亿斤，比上年增长了0.9%，创历史新高。粮食丰收对于食品价格稳定有非常重要的支撑作用。随着一系列支持生猪生产政策的见效，猪肉价格逐步企稳甚至回落还是可以预期的。从其他的鲜活食品来讲，总体供应是比较充足的，11月份，像鲜果的价格、水产品的价格环比还是在下降的。从这些情况来看，我们觉得食品价格保持稳定是有基础、有条件的。

　　　　另外，食品价格以外，11月份工业消费品的价格在小幅下降，服务价格小幅上涨。当前，工业消费品的供给能力是非常强的，服务的供给随着鼓励服务业的发展也是在逐步增加的，价格保持稳定从未来看是值得可期的。